人们为什么爱雨果？丨逝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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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为什么爱雨果？丨逝者

2016-02-29 陈翔中国好书

2月26日，是法国大作家维克多·雨果（1802.2.26—1885.5.22)的诞辰纪念日。

这么多年过去，人们依然爱着这位正直而诗意的老人，他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，如同一座宝山。敲钟人的爱情，珂赛特的遭遇，从动荡时代过来的故事，至今震撼人心。

推送的这篇文章，是在巴黎留学的作者对雨果的阅读史，也是雨果赋予她的心灵史。

文丨陈翔

法国历史学家勒南（Ernest Renan）说：

“他是法兰西良心团结一致的证明之一。对他的景仰，表明我们还有共同的观点，不分阶级，不分党派，不分教派，不论文学见解。他非凡伟大、异乎寻常、独一无二，几乎是永恒特意指名道姓所创造的人”。

他，就是被誉为“法兰西莎士比亚”的法国“国民作家”——维克多·雨果。

在我还上小学的时候，接触到的第一个外国作家就是雨果。当时读的《巴黎圣母院》还是简版，却被那奇美的女人和怪诞的敲钟人所吸引，似乎它触碰了某种奇异的想象，然后生根发芽，以至于后来我几乎忘记书中具体内容的时候，仍记得读过之后的那种不可言说的震撼。再后来，当我有机会去到巴黎，看到圣母院，一种神圣又亲切的感觉不觉让人泛起笑意。

雨果在战乱中长大，父亲是拿破仑麾下的军官，于是雨果和两个哥哥很小就随父亲到各处驻军。这个敏感善察的孩子，将会永远记得“怎样坐着四轮马车穿越整个法兰西，如何用枪打老鹰，还有那些挂在树上的鲜血淋漓的肢体”。

由于生活常年不稳定，雨果父母的感情渐渐恶化，母亲便独自带着雨果和哥哥在巴黎斐扬派修女院生活。雨果在《光影集》作品中写道：“在我满头金发的童年，哎！可惜太短！有三个老师：母亲、老神甫和一个花园”。母亲的关爱、神父的博学，让自幼聪颖的雨果自小得到了很好的教育。

而那花园，不仅是雨果想象力起飞的地方，还隐藏着一段雨果和妻子阿黛尔青梅竹马的故事。据说有次雨果和阿黛尔单独坐在高大的栗子树下，阿黛尔问雨果：“你大概有一些秘密吧，其中肯定有一个最重大的？”雨果点头。阿黛尔于是说：“我也是。那把你那个最重大的秘密告诉我，我也把我的告诉你”。雨果轻言道：“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爱你。”“我也是。”一对恋人羞怯而理智。

不得不承认，雨果从小是有文学天赋的。传闻夏多布里昂曾赞少年雨果为“神童”，而14岁的雨果就曾立志：成为夏多布里昂，否则别无他志。雨果和两个哥哥仿夏多布里昂曾创的《保守者报》，创立了《文学保守者》刊物，从1819年12月到1821年3月这16个月，雨果独自一人运用16个笔名，创作了112篇文章和22首诗。

然而，数量只能代表勤奋，终究还要靠风格和特色在文坛中占一席之地。而随着创作的成熟，雨果渐渐发现，艺术创作的自由和社会生活的自由息息相通。因而他也参与了许多政治活动。

19世纪30年代初，雨果靠一支笔，渐渐有了声誉和成就，多少也有了一些钱财，便全家迁入“皇家广场”（今孚日广场）6号。如今，这里已被保留为雨果故居，供游人参观。

故居有两层，基本保持了居住时的原貌，布置装潢十分漂亮。我们能看到其中有一间屋子专门摆放着雨果的中式收藏，陶器、瓷器、带有东方装饰的木柜子等，无不体现雨果对东方文化的喜爱。但他毕竟是没有来过东方的，因此很多摆放和图案并不符合中国传统，只是折射出西方人眼中东方的样子。

随着雨果文学上的成功，越来越忙碌的他无暇顾及家庭，评论家圣驳夫便有机会趁机而入，与阿黛尔建立了情人关系。不过雨果自己后来也遇见了一位叫朱丽叶·德鲁埃的姑娘，并和她保持了长达50余年的情人关系。尤其雨果因反对拿破仑三世称帝而遭逮捕不得不流亡他国时，也是这位姑娘“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，在巴黎的街道上穿过夜幕独自徘徊，蒙骗哨兵，在枪林弹雨下无畏地经过各条大街，猜测并找到雨果在的地方”。雨果后半生的生命，后半生的作品，没有朱丽叶的奉献，没有朱丽叶的献身，都会是一句空话。

但雨果的生命中并非都是幸事，某年他和朱丽叶度假旅行时，长女莱奥波特蒂娜和新婚夫婿在塞纳河溺水身亡。小女儿因随父亲流亡，几乎无社交活动，导致精神错乱，离家出走，再回来时已经疯掉了，在疯人院整整待了43年。

雨果女儿阿黛尔的故事还专门被拍成了电影，阿黛尔由法国第一美人阿佳妮饰演：

对他声誉影响最大的，是一次丑闻事件，1845年，雨果和情人莱奥尼比阿尔被其丈夫捉奸，雨果顿时被推到风口浪尖，剧场上座率、作品关注度都大打折扣。

然而错误和缺憾是人生中必然的经历，越快吸取教训走出来，越是成熟的表现。雨果就是这样的典范。在丑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，他静心坐在家里，开始创作当时名为《贫穷》的小说，17年后，更名《悲惨世界》出版，一经问世，轰动世界。

几年前，《悲惨世界》新版电影上映，雨果依然能揪住全世界的心：

中国人最早爱上雨果，大概是因为他对火烧圆明园的控诉，而法国人爱雨果，是因为他有一颗高尚而充满诗意的心灵，那里面迸发着象征法兰西的精神。

古人言：诗言志。雨果说：诗言德。一颗高尚的心灵和一个出色的诗歌天才密不可分。在《致星形广场凯旋门》的序言中，雨果表明自己对诗的定义：

“诗，是内心对一切事物的感受。应该如同光明，走在人民的前面，给人指明前程”。他不单是一个社会观察家，还是一个推动者和领路人。

如他在《九三年》中说的：“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，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”。因此，他自己三分之一的钱全都用来做善事，主张免费的全民教育，废除死刑，促使人们对于人产生进一步的思考。

雨果是“关键时刻出现的关键人物”，因此1885年，83岁的他在家中逝世后，法国政府为他举行了国葬，200万人参加葬礼。他的遗体从凯旋门经过香榭丽舍、协和广场直到装修一新的先贤祠。据说，在他之前移入的人，都是法国的政府行为，而雨果，是第一个人民发自内心的将其迎入先贤祠的人。同时，法国政府借雨果移入的机会，在先贤祠的三角楣上刻下如今极具象征意义的话语：“伟人们，祖国感谢你们。”